夜色如常。
光彩的是舞会,黯淡的是庭园。
古恩兰德伯爵家的确有不少照明用的煤气路灯,但开太多了,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
当舞会渐入佳境,贵宾们不再需要那么多伺候,庄园里忙忙碌碌的侍者也就少了起来,不再需要点亮所有的路灯了。
为了壮门面,道路两旁的煤气灯必须得点。而别处的实用性照明,便会有专职仆人去把它们灭掉。
正当一个男仆高举长杆,打开灯盖,把那火苗轧灭时,一个蓬松的“球”冲撞过来,给了男仆肚子一击重击,他咕诶一声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“哎哟喂呀——!”
不幸的是,男仆处在地砖与草坪的交界处,他的尾椎骨啪嗒一声,不偏不倚,避开松软的草,去和那石头路面硬碰硬,钻心剧痛随即从他腚眼儿窜到脑门儿。
“疼、疼死我了——你他妈,谁啊?!不睁开你的狗眼,看看路好不好——诶诶?!”男仆疼得要死,张口便骂,可立马他就后悔这么做,“啊您……您是……王、王公?!”
撞翻男仆的,赫然是一位欧斯玛王公,这花纹粗犷的大白袍,高耸云天的大白头巾,以及一下巴的大黑胡子,除了欧斯玛来使还能有谁?
“万分抱歉!王公阁下,您怎么样?!”
男仆吓得汗出如浆,也顾不上屁股快要裂开,哪怕他才是被肇事者,也只能扑棱一声支楞起来,去搀扶四脚朝天的欧斯玛贵客。
这位欧斯玛王公幸运得多,躺倒在松软的草坪上。
搀扶着王公,男仆几乎快给他跪下了,他祈祷这位王公听不懂奥斯特利亚语,不知道他刚刚大不敬的话。
但随即,王公扶了扶硕大的包头巾,用略带口音却十分符合语法的奥斯特利亚语喃喃道:“哎哟哟,真是天旋地转。我撞到了哪位朋友呀?先给您道声抱歉——噢,是你啊。”
——是你啊。
而不是是您啊。
“你”,只有两种情况,要么两人关系好到了家,要么地位悬殊到了离谱。
男仆知道很明显是后一种。
“啊——哇哇哇哇,王、王公,我还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啊,我爷爷摔断了腿,孩子才刚刚出生,请、请原谅我的无礼!”
男仆其实不清楚这个戴头巾的是不是王公,但只要是欧斯玛王子的人,那都是他这种下仆招惹不起的。一句话就能断掉他的命根。
“王公”接受着搀扶,摇头晃脑,晕头转向,没有应男仆的话,只含糊不清地嚷嚷:“拿酒来——!酒,酒来!咕唔…呕…”
“王公”差点一口彩虹呕到男仆身上,但男仆不但没吓着,反而喜出望外:“王、王公,您醉了?”
“王公”仍不应:“咦?我美丽的舞伴呢?怎么那么黑?来人呐,吊灯熄灭了,点上~点上~。嘿嘿,宝贝儿…让咱摸摸你滑嫩白皙的小胸脯~,诶嘿嘿嘿~。”
男仆的健硕胸膛顿时被摸了个爽,他欣喜若狂:“王公,您醉了!我扶您回去休息吧!”
醉了好哇,一醒起来,啥也不记得。
这位仆人连他吃饭的道具——盖灯长杆也不要了,捂着屁股,搀扶王公回去。
这位“王公”好似不记得回下榻处的路一般,男仆往左,他往右,男仆往东,他往西。
男仆不但不怀疑,反而谢天谢地,这可比他从前伺候过得醉鬼好应付多了。只要别发酒疯,那就是天大的好事。
在美轮美奂的宅子间穿行着,终于,“王公”被送到了他下榻的馆宅,可他才踏上台阶,立马就退了下来,口齿不清的拉住准备逃跑的男仆:
“哎哎~对了对了,我还有事情要想王子殿下禀告,王子殿下,对,王子殿下。”
“王公”的腿脚划了两三圈,转眼又把男仆认成了欧斯玛王子。
“噢~殿下,原来您在这儿呀,臣…咕呕…臣……咦,王子殿下,您怎么变矮啦,还突然瘦这么多?”
男仆哭笑不得,只得继续应付:“王、王公,我不是王子殿下,您认错人了。”
“我不听我不听!老子的记性好得很,怎么会记错人?就连刚刚辱骂我的家伙的脸我还记着呢!”
男仆一听,吓得魂飞魄散,转手就要跑,可是“王公”不依不饶,拽着男仆的衣服就要下跪,男仆跑不掉,哪敢受这个礼,抢先跪在地上,用自己的身体把王公托举起来。
“您醉了,王公,您醉了!要不明天再去觐见吧……唉呀,算了,我背您去!”
男仆背负起“王公”,没想到“王公”还挺轻,他撒腿就跑,他只想把这麻烦包袱丢出去,只要闪人成功,那便一切都好。
王子的居所有一段距离,但很快就到,将王公放在王子住处对面的石凳上,男仆气喘吁吁:“王公,王子的寓所我这等人是不能进去的,接下来的路请您自己走吧,再进,请不必记得今晚!”
撂下句话,男仆嗖的一下溜之大吉。
“王公”嘎嘎啊啊地怪叫几声,似乎在叫那男仆回来,但转瞬就忘了这儿的,把石凳当做自己的床伴,居然趴在上头睡了过去,鼾如雷动。
醉汉就是随心所欲。
巨大的鼾声持续了七分钟,在寂静的庭院里穿得很远,但这么久了,居然没一个人来照料“王公”。
看来,这附近是一个人都没有啊。
“『看来是我多心了,居然并无一个暗哨。』”
“王公”转瞬变得清醒,还说起了东方话。
只不过不是欧斯玛语,而不是更遥远的青华帝国话。
没错,这所谓的王公就是竹清假扮的。
庄园里的道路错综复杂,许多馆宅外形都一个鸟样,没那位可敬的侍者带路,他要找到这里还挺难。
但现在,情敌的脑壳就离竹清咫尺之遥,他要进去给上他一棒槌。
这栋公馆很大,大门也是,要撬开那两扇对开的门板,一定要很久,声音一定会很大。
所以竹清准备走窗。
他来到公馆侧面,仔细勘察了一圈。
窗户都很高,倒霉的是没有一扇开着,并且最可恶的是,窗户都没有窗台,也就是说,没有落脚点。
以防万一,还是当那些窗户是锁着的比较稳妥。没有借力处,还想破窗而入,那动静一定吵死个人。
贸然破窗也不妥。
终于,在建筑一角,竹清找到了一处好的落脚点。
这种传统的艾欧卑斯宫室,浮雕必不可少,离地六米高的地方便有一圈外凸,虽然很窄,只有一掌宽,但若沿着外凸往建筑的正面走,再沿着正面的爱奥尼亚柱往上爬一小截,在柱子顶头踏个脚,可以直接登上那出处离地十余米的空中阳台。
那个阳台也是王子寓所区别其他馆宅的唯一建筑了。
好嘞,该爬墙啦!
“白鸟于飞,鹤舞九天!”
竹清短短一个助跑,于墙根底下一跃而起,身轻如燕,好似背后有一对隐形的翅膀,伸手便攀在了四五米高的墙上,脚尖再轻轻一沾,凌空二段跳,最终灵巧地落在那一圈外凸上。
“呼……朔风解我意,赤枫共云行。”
墙冰凉凉的,竹清把脸贴在上面,调整呼吸。
半掌宽的外凸,竹清踮脚都不够。寻常人哪里站得住,更别提沿着这外凸移动。就算是竹清,但凡他撅个屁股,平衡溃散,也逃不掉重力的拉扯。
“呼……慢慢来,不急不急,我可是雪隐老师的唯一弟子,舞鹤之术的传人,才这点高度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说慢,也不能太慢,万一有谁路过,见到一个大白袍子贴着墙壁飞,还不得以为见鬼。
夜风轻微,但也不是没有,竹清咒骂这欧斯玛的袍子咋那么兜风,好几次都差点滑下去了。
最后,离那根爱奥尼亚柱只有半米了,竹清一跃而上。
爬柱子倒是容易得很,噌噌噌就登了顶,在柱顶一踏,竹清翻身进了阳台。
“呼,舞鹤作战第一号,幸不辱命。”
估计是觉得不会有人上得来,阳台的落地窗一推即开,竹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,像回家一样。
这栋豪宅只给欧斯玛王子一人使用,空旷得很,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侍卫。
竹清完全不觉得那所谓的欧斯玛王子是自己的对手,随手在走廊里拎上个大瓷瓶,准备用这去招呼。
嚣张地走了一圈,竹清并未发现有守卫的存在,看来这位王子对古恩兰德伯爵庄园的安保很有信心。
这下竹清彻底放心了,步伐更加六亲不认,终于发现了一处光亮,探探头,唯一的人影隔了层纱幕在晃动着。
竹青猛地一冲,突入进去。
“你好!再见!”
丝毫不废话,硕大的瓷瓶被挥舞起来,往欧斯玛王子的头顶招呼。
咣当——
清脆的声响乍起,尖锐的瓷片碎了一地。
可惜,王子殿下猛然回头,用面门接下了这一击。
传言中的欧斯玛王子总是佩戴着玉石面具,没想到独自在室内时他也戴!
欧斯玛王子毫发未损,不仅如此,还一拳呼出,直取竹清胸膛,接着一腿扫出,将竹清击退。
“哼!”
竹清架起胳膊接下这两招,好家伙,力气真大。
不给竹清反应时间,欧斯玛王子抽出腰间佩剑——呛啷!
一剑斩出,竹清的的头巾被切为两份。
“哦?你要击剑吗?”
竹清从怀里掏出手枪。
“或许,你该瞧瞧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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